【连载】 酱油小孩 （二）

     
      我开始觉得很古怪，即使是大户人家来了客人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用完一瓶酱油。于是我莫名认为这个叫小志的小孩可能受控于某些人贩子，出来以这种方式行骗。
   
      我想了想，便换了一种口气说：“这样啊，不过这次哥哥可不能再送你了哦，不然老板会骂的。”
  
      “那......要多少钱？”他有些惊慌地问，我当然觉察到了这种惊慌。
  
      “一瓶六块钱。”不知不觉，我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。
  
      “真的只要六块钱吗？”
   
      “啊？”
   
      他开始低下头去搜口袋，我正要有些后悔的时候，他抬起头说：“我现在没有钱，哥哥能先给我吗？我保证明天把钱送给你。”

   
      这也许是另一个伎俩。我提醒着自己。可是，当我和他对视的时候，却被那股纯净的悲伤贯穿了心脏。一边想着也也许就是个小骗子，但一边还是把酱油给了他，并依旧自己掏腰包。如果不是那双眼睛，我绝对会狠下心。
     
      结果，我的怜悯很快就被又一个夕暮映得通红，如燃烧的怒火。他没有遵守约定。和女友提到这件事，被她骂笨蛋也让我大为光火。
     
      当然，在这种貌似循规蹈矩的僵硬生活之中，无论最初的行善之愉，还是后来的被欺之怒也终将消退。
   
      “果然是个骗子。”用这样的话语堵塞住怜悯的河流，并又归于平淡无奇的生活中。
     
      然而，时隔两天的一个傍晚，小男孩再度出现在我眼前。本来想将压抑已久的愤懑情绪发泄出来，可正眼看他时，我又一次忘记前几次发生的事。他的右脸像糊掉的蛋挞一样鼓胀起来，还有一些没擦掉的血迹，衣服也明显更破烂了。
     
      我正要问他遭遇了什么事，他打断我的好奇，将孱弱的小手伸到我的眼前。黑色包裹着一堆乱糟糟的纸张，借着店里的灯光我才看清那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。
  
      “对不起，哥哥，我来晚了。”由于右脸发肿的缘故，吐字有些不清。
  

      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，结果犯了职业病下意识接过了那堆钞票，发现一共是十二块的零钱，从一毛到一块都有。
   
      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"我终于找到可以开头的话。
   
      他似乎很信任我的样子，说是有人骂他抢了别人的东西，还打了他。
   
      “是什么东西？”
   
      “那种瓶子。”他指着我侧面的柜台上放着的一排汽水说。
   
      “在哪个地方？”我有点没听明白，继续追问道。
   
      “那条河边的山上。”
   
      “是你抢别人的东西在先吗？”
   
      “我没抢，是我先看到的，我装好了一袋子，那个人非要说是他的。”

      我这才反应过来，小志说的山就是那座县政府早就说要处理掉却一直遗留至今的垃 圾堆，整个县城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垃 圾被拖往那里。如果说繁华的街市是这座小城光鲜亮丽的外表，那里就是它丑恶的内在一面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这么说来，小志是去那里捡垃 圾了。我对他的印象重新回到了起初的时候。
   
      “觉得生活难过吗？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     
      “不难过，妈妈还在等我回去。”
      
      想到自己在外面这么久，却很少会想起家里，而这个孩子反而......羞愧亲自纵火，烧掉了最后一层戒备的围栏。我现在完全处于真心想帮助这个孩子的心态了。
   
      “你刚才给我十二块，是今天又要买酱油了吧？”
   
      “嗯。”他用力地点头表示确认。
   
      “这里。”我将酱油递给他，仍旧附带几颗糖果，“不过这次哥哥送给你，行吗？”
     
      他用孩子特有的偏执眼光看着我，并摇了摇头：“不行，你的老板会骂你的。”说完转身离开了。
   
      “记得叫妈妈带你去看医生！”
  

      我注意到他的右腿有些跛。那些该 死的拾荒者，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。可是，这真的完全怪他们吗？又是什么让他们背井离乡，颠簸流离？
      
      望着小志稀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斜阳的余晖中，我静静地把他给我的钱装进一个旧的糖果罐里，而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十二块丢进收银柜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一天，又一天。每到傍晚，我都会放下手中的事，不再泡在无聊的论坛里，而是静静等待他的到来。我十分明白，对于一个小孩来说，即便是几颗糖果，也能带来小小的希望。一心想帮助他，倒是让我忘记最初的疑问，忘记问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来买酱油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星期五的傍晚，他额外多要了一瓶酱油，当然是赊账。我这才问他为什么今天要这么多。
   
      “妈妈有些不太好。”他的脸色显得十分沮丧。

      （未完待续，敬请期待~）

      欲知前情，请戳链接：酱油小孩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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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动点赞支持，为什么要那么多酱油？静待下文

等这一章等了好久啊

读完了，有点深入了，好期待好期待下一篇啊！

北门阳光 发表于 2017-3-25 21:39
等这一章等了好久啊

谢谢关注，终于更了，哈哈~

北门阳光 发表于 2017-3-25 21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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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辰波 发表于 2017-3-25 21:30
手动点赞支持，为什么要那么多酱油？静待下文

谢谢好友支持，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，哈哈～

五月霏雪 发表于 2017-3-25 21:40
我来啦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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